最後一天龍午沒有出去, 而是留下休整，施山青一起陪著。只是誰也沒想到會有不速之客的到來。

樂舒敲開門的時候正好在午飯之前, 施山青圍著圍裙在廚房嘗試著做飯, 龍午在客廳看電視。她聽到門鈴聲猶豫了片刻, 還是放下遙控器去了玄關。

門口的監控視頻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站著誰。門鈴還在響, 龍午慢慢打開門。

“阿青……”樂舒手裏提著一個保溫飯盒, 正想對門內的人笑靨盈盈說話, 結果只看到冷臉的龍午。

“你，住在這？”樂舒臉色難看地問道。

“有事麽？”龍午問。

樂舒深深吸了一口氣, 把臉上的各種表情收了回去, 道：“我找阿青。”

“好，你等等。”龍午淡聲說完, 往後退了一步, 然後把門關上了。

正想上前的樂舒：“……”

走進廚房，施山青已經做好了兩盤菜, 正要端出來。龍午接了過來，再和他說外面有人。

施山青把圍裙取了下來，問：“張助理嗎？”

“不是，是前天在商場遇到的那個女生。”龍午說著把菜放上了桌。

“樂舒？她來幹什麽？”說著施山青打開門。

門外的樂舒早就氣得面上漲得通紅，見到施山青立刻告狀：“阿青，她開了門不讓我進去！”

施山青和龍午一樣沒有移出位置好讓樂舒進來，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, 站在門口問道：“你有事麽？”

樂舒看著施山青俊美的臉, 氣再大也不會沖他發, 重新拾起溫柔模樣：“阿姨一直念叨你在外面吃不到好的，所以我讓家裏的李媽煲了一盅湯過來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剛剛吃了。”施山青撒謊連眼都不眨一下。

樂舒繼續道：“沒關系的，我用保溫飯盒帶過來的，你待會喝就好。”

施山青皺眉，他能為龍午做出任何事，不代表對誰都客氣。

“不用了，你不用花時間在我身上，沒意思。”施山青頓了頓道，“麻煩你的心意了，把東西帶走吧。”

樂舒也沒想到施山青會這麽直接，眼淚唰的掉了下來，顫著手指問：“你喜歡她對不對？”

她聲音不高，但格安小區安靜，龍午在裏面清清楚楚地聽到了。

“不關你的事，出去！”施山青壓低聲音怒道，“別讓我叫保安把你拉走。”

“你！”樂舒從小和施山青一起長大，知道他說到做到。只能轉身哭哭啼啼走了。

以往施山青差不多也是這個態度，能不和她說話就不說話，說了話也是敷衍。但那時候樂舒還是笑著纏過來，反正施山青對哪個女生都一副模樣。現在不一樣了，這次樂舒明顯有危機感，她從來沒見過施山青這樣對女生。

雖然龍午看不到門外面的場景，但是能清晰地聽到發生了什麽。

“她這樣走了不會有事麽？”

施山青搖頭：“她有司機接送，不會出事。”她要真有多喜歡自己也不見得，不過是因為自己不如她的意罷了。

“阿午過來嘗嘗我做的菜。”這是今天早上兩人去買的，一個辣椒炒肉，一個青菜。很簡單的菜式，至少對施山青來說。

“嗯。”

兩人有默契地不再提剛才的事，仿佛那句誰喜歡誰從來沒聽到過。

晚上的時候龍午開始整理東西，她本身沒帶什麽，倒是施山青買了不少東西讓龍午帶著。

“回去後要去警局嗎？”施山青靠在門問道，龍午跟他提過暑假要跟著雷實。

龍午點頭：“大概一個半月的樣子。”

施山青擔心她受傷，卻不願幹涉，只能說道：“你……小心。”

“嗯。”

臨近要走，兩人格外沈默。施山青默默看著龍午把行李收拾好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最後只說了句讓她好好休息，自己回房了。

龍午躺在床上並沒有入睡，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，她雖然感情遲鈍，但智商在線。今天那站在門口的女生說的話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，龍午還沒有蠢到不知道她說的“喜歡”是什麽意思。

阿青他喜歡自己？那種男孩子對女生的喜歡？龍午嘆了口氣，側身躺著。

隔壁的施山青自然也沒有睡著，他不知道龍午聽到樂舒的話後有什麽感想，心中輾轉反側。不是不願讓她知道，只是……他不想強迫龍午去面對這件事，不想她為難。

若是，若是她也喜歡自己該多好。

第二天早上起來，兩人精神都不夠好，卻依舊裝作不知道對方的情況。張助理開了車在樓下等，施山青幫龍午拎著包上了車。

等要上飛機的時候，龍午忍不住道：“你……回去好好休息。”施山青眼下一圈青色，太明顯了。

“好。”

施山青看著龍午挺拔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登機口，才轉身離開。

一個月後

“嬸，你有沒有發現小午最近心情不好？”龍克方偷偷摸摸找到還在和毛線糾結的陳繡問道。

陳繡手一抖，把龍宏昨天才織好的半只袖子給拆了，心虛地塞進袋子裏。

“有嗎？可能因為警局的事吧。”

“是麽？”龍克方摸了摸頭，決定去試探試探。

因為家離得近，中午龍午一般會回來吃午飯再去警局。今天星期天下午龍午不用去了，所以龍宏早上去菜市場買好了菜，就等她回來能吃上一頓好的。

在飯桌上龍午不會說話，只埋頭吃。龍宏和陳繡心疼她警局裏工作累，吃完就讓她去休息，龍午依言去了房間。

龍克方見龍宏和陳繡出去嘮嗑了，立刻敲開了龍午的門。

“哥，有事麽？”龍午面無表情地打開門。

龍克方沒說話直接擠了進去，然後坐在龍午的椅子上沖她招手：“小午，咱們倆談談。”

“哥你說。”龍午關上門道。

“你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？”早在龍午從A市回來後，龍克方那敏感纖細的神經已經在探查了。

“沒。”龍午忽然不想把自己的心事說出來。

龍克方胸有成竹地翹起二郎腿，道：“和小施有關對不對？”

“……你想多了。”龍午依舊冷淡道。

“小午，要真沒有，換做你以前是不會解釋的。”龍克方得意道，起身捏住龍午臉頰上的一塊肉，“也就你哥了解你，能從你這小面癱臉上看出點什麽。”

“……”

龍克方見龍午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，只好先投降，雙手按住龍午的肩膀，讓她坐在椅子上，然後道：“說出來。看你哥能不能幫你，之前你不是還問我怎麽和朋友交往嗎？”

龍午垂下眼，半晌才開口道：“有人說他喜歡我。”

“那你怎麽想的？”龍克方不意外龍午知道這件事，只是……怎麽好像這件事不是從施山青口中說出來的。他還以為施山青會趁龍午去A市的時候告白呢。

回來後一個月，兩人都沒有通過一次電話，最多只有施山青的幾條短信。她忙，他也忙。

“他是我朋友。”龍午簡短道。

龍克方嗤笑一聲：“小午，從小到大你交了幾個朋友？”

龍午不說話。

“小施在學校很優秀吧？”龍克方又問道。

“嗯。”這是公認的，龍午一覆學回來耳邊都是他的名字。

“小施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都優秀。”龍克方點醒龍午，“你願意看著他和其他女生親密麽？”

龍午在腦海中想了想施山青幫其他女生擦頭發，本來就面癱的臉更加難看了。

“朋友不可能一輩子待在一塊，只有另外一種關系才能夠聯系一輩子。”龍克方總結道。

龍午猶豫了會問道：“我喜歡他，那種喜歡？”

“你知不知道叔是被嬸追到手的？”龍克方突然說道，“嬸說當時她第一眼就瞅中了叔，因為他長得俊。喜歡有很多原因，但有時候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了，沒有理由的。”

……

龍午指了指門道“我知道了，哥你出去吧，我想休息了。”

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，不要錯過機會。”龍克方高深莫測道。

一出門，龍克方得意地把頭往後一甩，感嘆自己就適合當愛情導師。不過半分鐘後又萎了，導師有什麽用他還不是單身。

房內，龍午坐在床上發呆，試圖理清楚自己對施山青的感情。她很喜歡施山青，從一開始第一面就對他有好感，後來關系好了之後，更是感情加深。那樣一個人很難不讓喜歡，只需要沖你微微一笑，你就會覺得周圍開滿了花。

頭一次龍午對自己的性格產生了懷疑，她這種不會說話的人，如果和阿青在一起了，會不會讓他很為難。再多心理活動就沒了，畢竟龍午是個只會打直球的人。

施山青很忙，這一個月裏忙著把A市大部分的資源往海市傾，還要和各大客戶見面，四處飛。偶爾有空才會想起龍午，他不敢深想，怕回校後兩人的關系會冷淡下來。所以電話也不敢打，只是發了幾條消息讓龍午註意安全。

這周末公司裏沒有了什麽事，他才得以休息。剛回到家躺下，手機響了。

是龍午！

施山青說不出心裏的滋味，他既期待龍午的電話，想聽到她的聲音，又怕她說起那天的事，然後兩人分開。

“阿午，怎麽了？”施山青語氣裏帶著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纏眷。

龍午在電話那頭利落道：“你喜歡我？”

施山青心下一顫，以為龍午這時候想起來開始嫌棄自己了。

“阿午，我……”施山青啞聲道，“是。”

龍午動了動握著手機的手，裏面全是汗：“我也喜歡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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